老年人也在成長系列: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
孔子在《論語》第二篇第四章中說:“吾十有五而志於學,三十而立,四十而不惑,五十而知天命,六十而耳順,七十而從心所欲,不逾矩。”
臺灣著名學者南懷瑾先生在《論語別裁》中解析,這是“孔子的自剖”:“孔子用簡單幾句話,報告了自己一生的經歷,艱苦奮鬥的精神”。孔子把幾十年所經歷做人、做事、做學問的經驗講出來,“就是暗示一般從政者,本身的修養以及做人做事的艱難。”我們“要效法他這個精神,在工作上去體會、瞭解它”。
本文,僅就“七十而從心所欲,不逾矩”,談一些個人的體會。
楊伯峻先生在《論語譯註》中翻譯說:“(孔子)到了七十歲,便隨心所欲,任何念頭不越出規矩。”
劉俊田、林松、禹克坤譯註的《四書全譯》中說:”七十歲便隨心所欲,所想的一切都不會超過規矩“。(註釋6說:矩,規矩,法度。)
南懷瑾先生講解說:“‘從心所欲’,西方的文化就是自由,但下面有一句很重要的話‘不逾矩’。......人與人之間,要有一個範圍,‘從心所欲’——自由而不能超過這個範圍,所以‘不逾矩’”。
我個人認爲,“隨心所欲”,恐怕不只是“任何念頭”或“所想的一切”,追求“自由”,似也不夠確切。“隨心所欲”應該包含個人所想、所做,即包括其言語和行動在內。是不是可以這樣說,人到了七十歲,因爲有豐富的人生閱歷,見多識廣,所想、所說、所做都會遵循法規和道德規範,不會越規犯紀,危害社會,侵犯他人。
我同意南懷瑾先生的“孔子自我解剖”說,但是,以爲不僅如此。應該說,孔子借與弟子的談話,以自己的親身體驗,表達了一種思想,闡述了人的一生不同階段的修養境界,以及成長和提高過程。作爲個人,如能年青(輕)時就明白這一規律和道理,就會自覺地修養和要求自己,在每一階段,都達到較高的境界。當然,在個過程中,自己要“學而時習之”、“過,則勿憚改”、“見賢思齊焉,見不賢而內省也”、“三思而後行”、“言忠信,行篤教”、“博學而篤志,切問而近思”、“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”、“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達而達人”。
這裏有一個問題,就是“不逾矩”的“矩”,指的是什麼?“四人幫”在以陰謀篡權爲目的的所謂“批林批孔”中,不顧史實地武斷地把“克己復禮”,歪曲爲恢復周禮,恢復奴隸制度,那麼“矩”就是奴隸制之規矩;由於朱熹等人爲了維護其所處時代的封建統治,對孔子的著作加以“集註”,某種程度上,也背離了孔子思想的原意,似乎“矩”就是封建主義的“三鋼”、“五常”等思想道德枷鎖。其實,正如楊伯峻先生所說:“孔子的政治主張,儘管難免有些保守處,如‘興滅國,繼絕世’,(20.1《論語》堯曰第二十第一章)但基本傾向是進步的,和時代的步伐合拍的”。(《論語譯註》“試論孔子”該書第15頁)楊先生舉例論證,孔子主張“行夏之時”(2.23),採用夏曆,不用周曆,便是對周禮的改變,因爲夏曆有利於農業生產;孔子在峽谷會上,不惜用武力對待齊景公的無禮,未必合乎周禮。孔子是不拋棄在當時有號召力的周禮,加以改造,主張“正名”(13.3),提出“君君,臣臣,父父。子子”,改變當時“君不君,臣不臣,父不父,子不子”(12.11)局面,來實現自己的政治主張。
孔子是思想家、政治家、教育家,我個人認爲“吾十有五而志於學”這一章,是孔子關於人生觀人生目的、人生理想、人生態度、人生修養境界,一句話,人生成長過程的高度概括。既是一種“思想”,“不逾矩”的“矩”,就不是哪一朝,哪一代,那一時期的“矩”,是指的客觀規律。“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”,按規律辦事,就能成功;違背規律,就要受到懲罰。無數事實證明了這一真理。因此“矩”,路線、方針、政策、法律、法規,都要符合時代的要求,符合人民的利益,符合變化了的情況,而不能固守不變。以這一思想爲指導,設計、定位、走好人生之路,就必須解放思想,與時俱進,轉變觀念,接受新鮮事物,先進理念,跟上時代發展的步伐,使老年生活也充滿時代氣息,富有朝氣。
老年人需要成長,老年人也在成長,我願與老中青少年朋友共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