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的眼：臨牀上，中醫通過內服外治結合，大多數情況下能夠迅速消退或者控制腹水，使利水而不傷正。古代名方舟車丸由：牽牛子、大黃、甘遂、芫花、大戟、木香、檳榔等組成，這些藥物的運用須嚴格控制內服劑量，並需結合患者的體質情況，若過於虛弱則爲禁忌。讀者切不可自作主張參照我上面所寫的病案而去隨便應用。至於我上面提到的外用方法，大家倒可學習參考，畢竟再峻猛的藥物若僅僅作爲外用，一般都是安全有效的。
肝癌腹水的中醫治療
文/ 舒增源
回想7年以前，我不會料想到今天診治的所有病人都會是急危重症，面對瀕臨死亡的終末癌患者，無端把自己拉向沉重的一端；包括現今我所研究的課題也主要是關於癌症的中醫治療，理論與實踐的方方面面，這些都將耗費我大量的時間與精力。我很想拓寬思路去開展其他的系列課題，但已很難抽出多餘的時間，看來暫時是無法改變了。好吧，那就繼續向前，畢竟這就是我的生活。
上次已去出診，是一位40多歲的肝癌晚期患者，很可惜，正值中年，肩負着最重的家庭責任，而今卻面臨着生死考驗。若是他走了，他的妻兒，他的父母該怎辦？這是一個沉重的話題，不去討論也罷。
海島的漁民，有一個陋習：喜歡喝酒、吃肉、聚衆賭博，若是平素體質壯實的人，這樣的生活方式倒也無礙身體，但有些人從小患生乙肝，卻不知好好保養，整日花天酒地。這位患者，就是其中的一個，長時間的毒素積累最終導致正常的肝細胞變異成癌細胞，而他平常又疏忽自己的身體變化，此次突然腹部脹痛難受，去醫院檢查卻確診爲：肝癌晚期，腹腔大量積液，肝部癌腫已有10*10cm大小。醫院明確告知：來日無多。他倒也乾脆，既然早晚一死，便放棄任何治療，回家休養。
他的兒子從我的一位朋友處打聽到我的消息，就上門拜訪求我救他父親，我看他只有十七、八歲的樣子，真是難以言說難過之情：這麼小的年齡就要讓他接受如此殘酷的事實，要他開始承擔起家庭的重任，本來他可以好好享受快樂的青春，現在呢？所有的事情都將發生改變。
我第一次去時，那時患者腹部脹大如鼓，大量的腹水積壓得他連呼吸都有一定的困難了。這兇猛的腹水再發展下去是會要了他的命的！當機立斷，集中藥味針對這兇險的腹水。
處方：車前子50克（包） 車前草50克 枳殼10克 萊菔子20克 豬苓30克 澤瀉15克 米仁30克 炒白朮10克 茯苓30克 茵陳30克
另：大戟2克 甘遂2克 芫花2克 蟋蟀10對 共研細粉，分成七等份，每日午飯後服用一等份。
外用一：黑、白醜各30克 大戟30克 甘遂30克 商陸30克 芒硝20克 共研細粉，分三等份。用時取一等份溫水調和成餅狀後，貼敷於神闕穴，外加熱水袋熱敷，24小時後取掉外用藥物休息，隔日再用。
外用二：取新鮮的大蟾蜍皮，挑破其表面之蟾酥包，外敷於肝區不適處，隔2—3小時換用一張，待皮膚紅腫時休息。
同時，囑其服用適量的西藥利尿藥物，來共同增強利尿的藥力以減輕嚴重的腹水。
這次，在去他家的路上，他的兒子早早地打電話給我，欣喜道：他爸爸的腹水已基本退去，精神比以前好了許多，這讓他們全家都看到了希望。我告訴他：並不能因一時的效果而放鬆對肝癌與腹水的警惕，因爲真的很難判斷下一次兇險的腹水會在什麼時候再次到來。而過大的癌腫，是很容易引起出血與昏迷的，到那時所有的急救措施都會變得徒勞。
患者腹水基本退去倒是真的。我見他時，那原先鼓起形同蛙狀的腹部已經恢復如常，但進一步叩診，還是察覺到腹部有移動性濁音，再檢查他雙腿時，足踝面仍有浮腫，這說明腹腔積液仍然存在，有隨時復發增多的可能。
患者很感激我能暫時給他解除痛苦的腹脹症狀，說道：內服外用後的第二天，小便即如山洪暴發，滾滾而下，隨後人就一下子輕鬆起來，此後幾天，每日尿量比平時多出好幾倍，眼看鼓起的腹部一天天小下去，心裏真的又充滿了希望。
我結合他的四診：面色黯黑，蜘蛛痣清晰可見，鞏膜稍有黃染，中脘略有脹痞，飯後尤甚，肝區時有隱痛，舌質紅苔黃糙，脈象已由前次的急促轉爲弦滑，觸診：肝區可及一碗口大小腫塊，邊界欠清，質硬、固定。藥方需在前方基礎上有所調整，並適當加用抗癌藥物。
藿香10克（後下） 佩蘭10克（後下） 茯苓10克 茵陳30克 車前子30克 車前草30克 藤梨根30克 枳殼10克 生薑三片（自備） 活蟾蜍一隻
暫時停用上次所開的內服藥粉及利尿西藥。外用藥物與方法同前，繼續運用。
我鼓勵他道：要相信自己，會慢慢好起來的!
其實我心裏是多麼清楚：我現在做的，與以後將會發生的，有些事情也許我能挽回，而終有一天，我也一樣會無能爲力。
後記：
肝癌腹水來勢兇猛，治不及時，往往危及生命。西醫採用利尿藥物進行對症處理，初次運用效果尚可，但若多次應用則藥物敏感性降低，患者腹水復發時來勢更兇。
臨牀上，中醫通過內服外治結合，大多數情況下能夠迅速消退或者控制腹水，使利水而不傷正。古代名方舟車丸由：牽牛子、大黃、甘遂、芫花、大戟、木香、檳榔等組成，這些藥物的運用須嚴格控制內服劑量，並需結合患者的體質情況，若過於虛弱則爲禁忌。讀者切不可自作主張參照我上面所寫的病案而去隨便應用。至於我上面提到的外用方法，大家倒可學習參考，畢竟再峻猛的藥物若僅僅作爲外用，一般都是安全有效的。